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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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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第一代到第五代移民,以及他们身边的人们—保存华人足迹,尊重多元文化
     作者:新西兰先驱报中文网 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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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代与第五代移民:父母与孩子们在一起(2013年,前排左起:策展人Margaux、Jackson、母亲Dot;后排左起:Thomas、James、父亲Des)

      

      展览现场

      

      请帮助留下奥克兰华人的足迹

      

      展览中的“记忆地图”

      

      展览现场

      

      第一代移民,Wong Sing Fao的人头税文件,正反面

      

      第二代移民,Ng Wing的人头税文件,正反面

      

      展览现场

      

      策展人Margaux在艺术馆Depot Artspace门前
      



      在海外数代之后,华人后裔会是什么样子,他们都做些什么,又对什么事物感兴趣?
      如果上溯到100年前,那时出海的华人们,能够想像四代乃至五代之后,他们的曾孙玄孙辈,到了2017年的时候,会过著什么样的生活吗?
      八九月间的奥克兰,隔著碧绿海水,远眺天空塔的北岸Devonport街区绿树成荫,宁静悠闲,人们说,这片地区以前很少有华人。
      今天,这里一条幽静的街道上,正在举办一场被命名为“金山”的展览。
      黄婉雯——这位策展人,是移民新西兰的第五代华人,英文名为Margaux。虽然不会说中文,但谈起自己的外婆时,她使用了普通话词汇,亲暱地称呼为“外婆婆”。
      两张文件,将她祖辈中来到新西兰的第一人和第二人,也重新带回到我们的眼前。当然,那是在很久远以前的一个特殊时期。
      她的家族来自中国广东的新会。这里与恩平、台山和开平一起,旧时被称为“四邑”,现在已经是广东著名的侨乡——那是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向海外走出了大量华人的传奇般的一片土地。
      以下一段就是她的叙述。

      一个移民至今5代的家族

      我家祖辈曾是生活在广东新会的贫苦农家。我母亲的曾祖父Wong Sing Fao,是我家来到新西兰的第一代人。
      他留下了一张人头税的缴纳文件(Poll Tax Certificate),显示他来到新西兰的那一天,是1907年7月8日,距今已有110年了。当时他28岁,交纳了100镑的人头税。后来,他在奥克兰以种植蔬菜为生。
      他的女婿Ng Wing,即我母亲的祖父,是我家族来到新西兰的第二代人——他在中国广东老家出生,之后在20岁时来到奥克兰。他的人头税缴纳文件显示,1920年3月23日他来到新西兰,距今也有97年了。他同样在奥克兰以种菜为生。
      很可惜的是,家人们不曾见过他们姓名的中文文字,只有根据发音而来的英文拼写。
      到第三代人的时候,我母亲的父亲也在中国出生,然后来到新西兰。
      我们家族后来开始经营蔬菜水果店。
      这次展览中也有我家长辈们在奥克兰种地和开店经营的相片。他们往返于新西兰与中国之间,并于50年代开始在新西兰永久定居下来。
      我的母亲,第四代人,在新西兰本地出生。她长大后,成为一名财会人员(Accountant)。而我父亲,也是新西兰出生的华人。
      至于我,第五代,自然也在本地出生和长大。我毕业于奥克兰大学,取得了艺术史与市场两个专业的大学学位。目前,我在北岸一家受政府基金支持的非营利性艺术馆工作。这次的展览,就是由我负责组织策划的。
      作为本地出生的第二代,我不会说中文,也不曾到过中国,但我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去看看。我的母亲还能说家乡的四邑话,而我外婆更是至今还在阅读中文《先驱报》。感谢你们的采访,等这期报道刊登后,我希望也拿给外婆看一看,她一定会很欣慰的。

      奥克兰:曾有一条唐人街

      上述叙述,可能也是新西兰众多华人老移民中比较典型的家族史。
      时光流逝,代际更迭,从祖辈到后代,既有出生地的变化,也有职业的变化、日常语言的变化……,可以说,这当中折射了许许多多数代根植于新西兰的老移民经历的缩影。
      本次展览共有约70件照片、文件和物品,上述这个家族的宝贵文件只是其中之一二。
      来自不同年龄群的新西兰华人及其家庭提供了许多展品,包括反映当年华人移民耕作、经商、节庆等劳动与生活真实情景的相片以及有关物品用具等。黄婉雯和馆方表示,真诚感谢这些为留住新西兰华人记忆而做出贡献的热心华人朋友们。
      《金山》纪念展的所在场馆,是北岸艺术馆Depot Artspace。
      在采访过程中,馆内几位新西兰本地的西方工作人员先后提供了细致而热情的介绍与帮助,包括建议举办这一展览的创意负责人Linda Blincko女士,媒体推广协调人Anusha Bhana女士,以及艺术馆经理Lynn Lawton先生——他能说流利而标准的普通话,曾经游历台湾,并有一个地道的中文名字:陆守仁。
      他们对多元文化与不同族裔的尊重、爱护以及平等平常之心,是给记者带来的印象中最为深刻的一部分。
      他们表示,之所以举办这场《金山》纪念展,是为了纪念1900年代以来移民新西兰的华人,也是为了发掘和保存其中丰富的历史资料,颂扬华人参与新西兰国家建设并做出积极贡献,以及与各族裔共同塑造和形成新西兰今天宝贵而独特的多元文化风貌。
      艺术馆的工作人员们说: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值得我们去推动。
      在展厅中,有一幅供观众们使用的“记忆地图”,欢迎所有到访者帮助馆方整理记忆,留下每个人所知的奥克兰华人印迹,比如餐厅、农田、便利店、洗衣店等等——它们当中,有些今天已经不复存在了,有些仍在营业。
      1920年代,在奥克兰Grey's Avenue曾有一条唐人街(Chinatown),今天我们很多华人可能并不一定知道。
      根据1917年官方登记信息,也就是整整100年前,奥克兰有175位华人以农业种植为生。其中一些华人农田位于Newmarket的Khyber Pass Road,Mt Roskill的Frost Rad与Carr Road,以及Epsom的Ranfurly Road,Manukau Road等等地区,如果有人每天经过这些街道,能否想像得出自己的脚下,当年是谁在劳作?
      如果没有人去整理,去记录,所有的记忆,都是会消失的——因此能否保存下来,取决于今天的你我。可以说,每一位参展并留言的观众,都是历史的共同记录人。

      华人人头税

      地图上,一根根圆头细针的彩色图钉,显示出华人们的足迹所在。根据现有的资料调查,奥克兰华人活动过去较为集中于市中心,后来则日渐发展扩大,现在以东区和北岸为代表。并且,现代的主要特征是分布较广,全市各区均有迹可寻。记忆地图的总体情况显示,其中华人足迹相对密集的地区,主要是中区Dominion Road、东区Pakuranga、南区Mangere,以及北岸Northcote、Takapuna和Belmont。
      从收集展品到完成策划,这次展览投入了将近一年时间,有四名人员围绕开展有关工作,其中三人为艺术馆工作人员,另一人则是策展人黄婉雯的母亲,她志愿参与其中,提供帮助。
      而黄婉雯本人则表示,在收集展品的漫长过程中,她打出许多电话并拜访各方人士,听取人们的经历和故事,研究各类材料。在这当中,对于新西兰华人、对于自己族裔的传统,她不断得到新的发现和认知,整个工作过程中令她觉得非常受益。
      她希望大家都能来看一看展览,加深了解新西兰华人的历史和他们为新西兰所做的贡献。
      本次展览,得到了新西兰华人人头税遗产基金会(Chinese Poll Tax Heritage Trust)和奥克兰市议会Devonport-Takapuna地区议会提供的资金支持。
      作为一个强调开放、宽容精神的各族裔多元文化共存的移民国家,新西兰没有迴避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种族歧视问题。2002年,新西兰时任总理海伦‧克拉克(Helen Clark)在中国农历新年庆祝宴会上,代表新西兰政府向由于“人头税”遭受歧视的华人作出正式道歉,2004年,她再次宣布由新西兰政府拨出500万纽币,成立“华人人头税遗产信託委员会”(Chinese Poll Tax Heritage Trust),资助新西兰华人历史研究,保护华人文化和语言,提高公众对少数民族多元化认识。

      也许是题外话

      展览以“金山”为名。
      “金山”二字,象征著富足美好的远方,但也包含著种种的悲情。因为太多催人泪下的华人故事发生在这个名词之下。
      始于19世纪中期世界淘金热,延至20世纪初,成千上万的华人离开当时贫瘠不堪、时局混乱的祖国,前往南洋、美、加、澳、纽以及拉美等海外之地,从事淘金等艰苦繁重的劳力工作,希望从异乡获得在家乡无法赚得的报酬。
      最初是美国的金矿,吸引一批批华人漂洋过海,期待某天带著海外财富荣归故里,乡人们也纷纷传说著那些去了“金山”的人们的消息,向往能够一同前去发掘属于自己的运气。
      之后当澳洲墨尔本发现金矿的消息再次传来,成为又一波吸引力的所在,“新金山”之名出现,美国三藩市从此被称为“旧金山”。
      即使金矿热潮褪去,海外落地之后的其它机会,包括铁路修建、农业种植、经营洗衣店或餐馆等等,继续吸引著人们不断出洋。
      金子已经淘完,但“金山”仍然像征著远方的希望与生机,这个名词和它背后的深意,也注定永远都不会从历史中消失。
      ——尽管,不少在外劳作的华人,最终既无力返回故里也不能取得当地移民资格,只是流落异国,客死他乡,然而,在老家无路可投的人们,却仍然继续相互接引著前往海外,在各种艰难困苦的劳作中挣扎和忍耐,只为寻求生机。那便是时代,那便是潮流。
      金山,传说中的金山,——到底它是深藏机会的富矿,还是冷酷坚硬的悬崖?
      应当说,今天的移民是幸运的,因为举世人文环境、平等意识、文明程度,已经与100年前、甚至只是20年前,都已经大大不同。——这也是时代,这也是潮流。
      唯一,我们仍应记住历史的创伤,只为绝不重复那些悲剧!

      备註:
      1,人头税简介:1852年,美国加利福尼亚为控制华人移民数量而制定人头税。1850、60及70年代,澳大利亚也制定人头税排挤华人。1881年新西兰政府亦仿照出台人头税制度,规定每10吨重的货物只可聘请一名华工,入境需交纳10新西兰镑的人头税;1896年升级规定每200吨重的货物只可聘请一名华工,人头税增加到100新西兰镑;而其他族裔入境均无需缴交此税;该制度实施至1934年由海关宣布豁免,再经10年后正式撤销。
      2,当年如果在新西兰淘金,收获有几何?举例:1871年曾有一位番禺华工在新西兰辛苦劳作5年,在1876年返回中国时共赚得100新西兰镑。

      (本文照片来自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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