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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1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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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纽澳 慢生·快活 “欧洲最可爱的地方之一”小城故事 萨尔茨堡
     作者: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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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尼黑阳光微风的下午,喷水池中,持箭小天使身披年代久远的绿色铜銹,我突然发现,马上要迎来一个未做准备而百无聊赖的周末。
      朋友说,你去萨尔茨堡吧,小城镇。——我摇头。不,睡睡懒觉、洗洗衣服。
      朋友又说,它是莫扎特的出生地和故居地。——So what?
      朋友再说,它是电影《音乐之声》的拍摄地。——So what?
      朋友还说,这电影是真人真事,他们真地是在那里恋爱、结婚、组织家庭乐团。So what?
      朋友说,它不在德国,而是在奥地利,但坐火车才2小时就到了。——What?!它是另一个国家?这得去!身为中国人,我最应当喜欢的,必须是5天9国游、10天20国游之类,马不停蹄网罗国家数目,多多益善雷厉风行,每次直奔最最著名地标,手举V字露齿八颗照它一相,发朋友圈记得加定位,然后欢呼著拼出最快速度奔向下一站再下一站。
      据说,行者,最忌盲人瞎马不做攻略,这样一次未做准备不解究竟的漫游,好比是入宝山而空回。可谁知道呢,那也可以算是旅行的另一种境界?——来不及找资料,没地图没攻略,咱就真正“闲逛”一回。
      而欧洲周末的大清早当然是静无一人,轻悄悄晨风扫过空寂街道,车站的地板是那么的光溜,一张纸片都没有——而且就算有,也不会是关于小城萨尔茨堡的。

      坐上火车去“外国”

      慕尼黑往东150公里处,就是萨尔茨堡。
      在我模糊大概齐的记忆里,德国和奥地利过去相当于兄弟,甚至曾经本属一家,现在也同是申根签证国家,因此畅行无阻。慕尼黑DB的出境火车,缓缓启动,车厢空荡,窗外地上铁轨纵横交错、不断延长并拢分开,令人终于眼花繚乱起来。
      洁净玻璃窗外,风光渐渐转变,火车加速,奋力奔驰在绿油油乡野间,蓝天和大朵大朵的白云下,整洁平缓的平原草地像大海般连绵起伏,三两栋红瓦白墙的小屋点缀其间,有时忽然闪过一个尖尖细细的教堂屋顶,铜色已经銹成了孔雀绿,有时又是几丛高树,掩映著村舍各式形态的小楼,有几分童话世界的意味。火车转向时,能看到极远处阿尔卑斯山皑皑的连绵雪峰,在阳光下闪动著一线白亮,蓝天白云交相辉映,让人不由赞叹空气清鲜洁净、能见度高,又憧憬著火车能够在什么村边停下来,细细端详一番。
      火车也真地停在一处小站。阳光映照,车厢明丽,走上来的本地居民表情轻快自在,深浅的褐色黄色头发,衬衫牛仔裤T恤短裤,三两个坐在桌边交谈。多数奥地利人说德语,我听不懂,只是看打扮和随身物品觉得是走亲戚的乡村人,女人大大的草编手提篮里,有鸡蛋、奶酷、大瓶蜂蜜。这情形,好像随时也会有人亲热地怀抱著一只鸡或鹅走上车来。然而只一站之后,他们就纷纷下了车,站台上有另一群轻松快乐的人们在等著他们,亲热地拥抱亲吻,又剩下空荡荡一小节车厢留给我。

      摸不清头脑小城

      离了地图,可怎么活?出火车站时,我在大门边立架上找来两张宣传单,可是欧洲处处一如既往的节省环保,这些小豆腐块的图片,简单得全不得要领。
      转头却见车站墙上,有半壁大的一幅本镇全貌地图,而且电子灯依序闪动,显示出“Walk Tour”(步行观光)路线,大喜过望,赶紧细密抄在小豆腐块上,打算按序一路走下去,迷惑时随处打听探问就好。
      没有详细景点介绍,就稀里糊涂走吧,梦游一场也是某种体验唄。
      Salzburg,是“盐堡”的意思,原因在于本地盛产食盐,矿盐。穿城而过是SalzachRiver,“盐河”。
      简介说,小镇不大,步行即可。萨尔茨堡南面是阿尔卑斯山脉,并且它是阿尔卑斯的门户,但它的北面却是平原。古老时代里,盐业对于无论亚洲欧洲任何地区都是非常重要也非常来钱的事业。而河流水运,也是那种年月的交通要线,承担著大批量的货运任务,加上这个小城在阿尔卑斯、巴伐利亚的地理联通作用,可以想像,历史上此地该是相当富饶、也相当具有战略意义的地点。
      阿尔卑斯山脉那一长列的高峰山巔,覆盖终年不化的晶莹冰雪,可是山坡却又处处花木浓密,积雪化为山间碧水,流淌下来成为中欧的许多河流湖泊,盐河也是其中之一。眼前这样一条宽宽的河流,清澈如玉,水声动听,河边芳草碧树,对岸密布著各式屋顶,红色、黄色、绿色、灰蓝色,有的像洋葱头,有的像方面包,这一片迷人的神秘屋顶背后,是青黛的小山,有长长一列白色城堡高高在上令人瞩目,背景是湛蓝天空和更高的雪山。沿河视野开阔,四座长长桥樑跨越河流、将左右两岸联接起来。
      比照著小豆腐块的地图,河对面是古罗马时代的定居区,人称老城。
      那么,威肃森严的一串白色城堡和铁灰色长墙,就是那个中世纪君主打造的要塞城堡?它所踞守的老城背后的山头,就是那个什么僧侣山?

      建筑和音乐小城

      这是座山城,小山大山把它抱在怀里,满眼翠绿,桥底下,淡蓝的河水哗哗流淌,轮船犁开雪白浪花,桥头石栏上,一只灰鸽一只白鸽依偎著咕咕鸣叫。而走过长桥,很快我就陷入了街道和花朵的迷魂阵里,石子铺地的安静里弄,鲜花开放在窗口和墙脚,各个店舖精美的盘花铁艺掛牌,一幅幅如同蓝天幕布上的鏤空剪纸。
      山青水秀的萨尔茨堡,确实是个风景如画的好地方,无怪乎产生莫扎特这样的大师。也无怪乎《音乐之声》拍得那么美。
      经过狭窄的一条条小街,粮食胡同、犹太巷、黄金巷、码头巷、林茨街、石头巷,多姿多彩的屋舍和建筑似乎属于历史的各个不同时期,罗马式,巴洛克,中世纪,文艺复兴……有的端庄古典,有的明亮粉嫩,有些简约,有的却繁复富丽、大珠连小珠圈圈套圆圆、热情四溢地简直要流淌向观者的怀里来。
      有导游带著一小队客人拐向小巷转角处,柔软的风送来只言片语的解说:本市法律严格保护各种古老建筑……萨尔茨堡是奥地利历史最悠久的城市,欧洲仅存不多的保留原始巴洛克风格的城市……
      路边高立著一尊人物雕像,黄铜衣褶,黄铜的鼻眼脸面,手掌摊开向天。游人经过的时候,雕像突然一动,然后缓缓缩手回去,换了另一个姿势,重新站定又凝固不动了。原来是涂满颜料的活人扮演来讨钱的。几个游客被惊著一下,然后都哈哈笑起来,嬉笑呼唤聚拢了,跟这黄铜的雕像人儿合影,然后在他脚跟前的小盒里扔下几个硬币。
      我在街巷里转来转去,到处都见著博物馆、剧院、音乐厅、还有音乐节的告示宣传和介绍。天哪,这里到底有多少种音乐节?自1920年以来每年夏天的萨尔茨堡音乐节,欧洲最隆重的音乐节之一,还有每年4月的复活节音乐节,每年1月的莫扎特周……算了,我放弃了记录,总之一如他们自己宣传的,这里就是奥地利的音乐艺术中心。
      途经一幅宣传画,Herbert von Karajan,我端详那指挥家一头高贵的白发,“Karajan”,德语里的j发音与英语不同,这是卡拉扬,奥地利著名指挥家、键盘乐器演奏家和导演,1908年4月5日-1989年7月16日,出生地:萨尔斯堡……
      这座小城,还出生了克里斯蒂安•多普勒,声学专家,多普勒效应的发现者。
      附近小镇奥本多夫,有一名牧师约瑟夫•摩尔,则是后来歌曲《平安夜》的两位合作作者之一。这首歌曲第一次演奏,也是出自这位牧师的手下。那是1818年。

      莫牌巧克力小城

      莫扎特出生在粮食胡同9号,那可真是一个最方便看人和看热闹的地方,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在此参观拍照,黄色外墙的楼下小胡同里,有著欧洲不多见的人头涌涌。其实,这位莫扎特莫老爷最初并不受本城待见,俗语有云外来的和尚好唸经,那就去别人地盘当和尚吧,在维也纳、以及再后来多年的车轮滚滚的旅行演出途中,他声名鹊起。天才颠倒了众生,却迟迟才在故乡得到郑重的认可。
      转到马卡特广场8号,拱形石门上再次标写著莫扎特大名。
      他们到底有几个莫扎特?我懵登转向。
      石拱门内,是安静的一栋小楼,背面掛满翠绿萝籐。低头再看手中小豆腐块的地图,确实就是写著“莫扎特故居”。
      琢磨许久,终于得解,粮食胡同的那个,是他的出生地和幼年故居,而这一个,是他后来的故居。
      更让人晕头转向的,是满城莫扎特画像——可其实大多数却是巧克力广告。
      萨尔茨堡是一个有著浓郁音乐气息的城市,也是一个有著浓郁巧克力气息的城市。大街小巷,全都在卖莫扎特巧克力。巧克力块,巧克力球,精致小瓶装的巧克力酒,包装以金黄色、红色、蓝色为多见,有时也有银色之类,但无一例外都印上莫扎特的人头为标识。大店家也好,小铺面也好,把莫扎特巧克力堆放成方阵或金字塔,店里玻璃搁板一层层也全是不同形态的莫牌巧克力,橱窗和推拉门上处处贴著莫氏头像。
      我突然领悟了,——莫扎特老师其实就是一个卖巧克力的!而且是世家!音乐嘛,是他家做买卖的吆喝。
      接下来的时光里,我发现莫扎特老师同时还卖钥匙圈、旅游水壶、T恤、冰箱吸磁贴、环保购物袋、水杯、杯垫、……涵盖天下男女老幼,勇当居家旅游良伴,很明显,老师在商界的战线,拉得有点忒长。

      人情小疯狂

      小街里一位奥地利女子背著一个大大的籐编背蔞,一路售卖牵线木偶。她身上是传统的巴伐利亚服装,两个雪白大泡泡的短袖,樱桃红暗花的长围裙,教人看了著实喜欢。我上前问她能否合影,欧洲有许多小城镇并不说英语,我再示意手中的相机,她笑咪咪地点了头。连串喀嚓声响时,恰巧一个金发的小小女孩,身穿著红色中国旗袍,竟然也闯入了镜头,大家笑成一片,乾脆来个三人照。
      小女孩告诉我,电影《音乐之声》中演唱《雪绒花》一幕,是在萨尔茨堡艺术节大厅(Salzburg Festival Hall)拍摄的。而米拉贝尔宫殿和花园(Mirabell Palaceand Gardens),是电影里演唱《哆,莱,咪》的地方。
      米拉贝尔花园是在萨尔斯堡河的右岸,新城区,花园靠河有几段宽宽的台阶。电影中,个性另类的小修女玛丽亚,就是在这个花园里带著小朋友们欢歌,沿著这些台阶连唱带跳爬上玫瑰山丘。
      生活中的上校和修女也很有意思。
      上校是真上校,奥地利皇家海军上校。一战后奥匈帝国毁灭分家,于是奥地利失去了原本拥有的南斯拉夫,这意味著这个国家也再没有地中海的海岸线了。海军上校自然被迫退役。真实生活中性格和善的上校喜爱音乐,常常陪伴孩子们。而他那亡故的妻子,其祖父竟然是水雷的发明者。
      而修女也是真修女,她会唱许多新歌,据说个性大大咧咧的,走到哪儿都动静超大。上校的七个孩子们无比喜欢她。一年后,孩子们促成两人结婚。
      但接下来的事情特别曲折,二战、银行破产、财产化为乌有、纳粹统治、逃往瑞士、美国……这个过程中,他们一家在神父朋友的帮助下,组建“特拉普家庭合唱团”,在欧美各地演出和扬名,并且成立音乐慈善组织,向战后的祖国捐助了无数食品衣物。
      奥地利的自来水可以直接饮用,不过本地人嫌口感不好,多数还是另买矿泉水。我在公共水龙头接了一瓶,然后寻到米拉贝尔花园,坐在大树下长椅上休息。公园对面,正好望见米拉贝尔教堂,双塔并立,下面三个尖拱石门。
      这一天正值礼拜日。等走近教堂时,洪亮的管风琴声从巨大木门中涌出,高高穹顶下迴荡著唱诗声,厅里是一大片本地居民的背影,坐在连排木椅上手捧圣经,有些晚到的人,则安静地站在入门的空处,跟著喃喃吟唱。但是突然一串嘰嘰呱呱的手机音乐越来越响,从角落深处走出一名二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边讲电话边走向大门,咯咯咯咯笑个不停。教堂大厅的迴响效果格外好,肃穆宁静一如止水的氛围被搅得跳动不安,有那么几个本地老绅士就投去微带责备不满的眼神,可这姑娘谁的脸色也不看,还没出门已经哈哈哈放声大笑起来,有个老绅士眼睁睁见她扬长而去,气得撅著嘴小声数落。我忍笑心想:这不就是电影里的疯狂小修女玛丽亚嘛,她就是这样闹得教堂嬤嬤每天都头痛。

      未完待续

      神圣罗马帝国时期,萨尔茨堡是一个独立的大主教教区,曾经权倾一时的大主教统辖著几乎整个老巴伐利亚地区,古城成为宗教和政治中心。
      山顶的霍亨萨尔斯城堡,由萨尔茨堡大主教所建、完成于17世纪,既是本地区过去受罗马统辖的见证,也是欧洲最完好、规模最大的中世纪城堡遗址之一。据说,它建成以来,从未被攻克过。曾经,拿破仑大军来到堡下,攻打几天几夜未能如愿,主教大人观战良久,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或许是突然脑子一热,竟然自己开门放敌入城,他确实是一名舍已为人的好主教。
      萨尔茨堡大教堂,是阿尔卑斯山北部地区早期巴洛克建筑风格的典范。
      希特勒曾经的秘密基地“鹰巢”,在萨尔茨堡以南的贝希特斯加登。
      1997年,历史悠久的萨尔茨堡老城,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赢得国际赞誉,被人们称为“欧洲最可爱的地方之一”。
      不过知道这些已经晚了,我坐在自家电脑前,为没有详细观瞻而懊恼不已,更后悔没有登上山顶进古堡一游。
      下次。下次吧。
      行者中,有个说法:留一点遗憾,才有一个下次再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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