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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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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魔头劳荣枝被判死刑 受害者家属与苦痛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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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女魔头劳荣枝被判死刑。9月9日上午,南昌中院一审宣判:“劳荣枝犯故意杀人、抢劫、绑架罪,判处死刑。”
  听了判决后,劳荣枝突然情绪失控,并表示要上诉。她摘下口罩,连说2句:“我不服。”“我不服。”甚至还含泪喊冤:“我相信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身负7条人命,作恶无数,这还叫“好人”?这演技,不给她颁个奥斯卡都说不过去。连检察官都说:“你真的把自己演成傻白甜了。”
  她装得越无辜,受害者家属愈加愤恨。7条人命中,最无辜的是“小木匠”陆中明。
  1
  时间回到22年前。劳荣枝和男友法子英绑架殷某,为了勒索钱财。法子英对殷某说:“我们是职业绑架,杀过人的。”殷某摇摇头,表示不信。法子英说:“我杀一个人给你看看。”陆中明不幸被选中。他被法子英诱骗到出租屋杀害。作案手段极其残忍。
  那一年,陆中明年仅31岁。一个多月后,妻子朱大红没有等到他回家,也联系不上。
  她跑去公安局询问,才知道,丈夫遇害了。当看到丈夫遗体时,她站都站不稳。丈夫走了,家里的顶梁柱倒了。留下3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分别3岁、4岁和11岁。而她也才29岁。
  如今,时隔22年,她51岁了。当谈及这些年的经历,她不愿去回忆。笼罩在这个家庭的巨大阴影仍无法消除。她女儿说:“这么多年,我们一家过着像乞丐一样的生活。”
  但我想说,乞丐可能比他们过得还要“体面”。
  2
  陆中明走后,朱大红必须挑起家庭重担。孩子们还小,需要她照顾。她只能待在家,守着几亩田地,维持生计。那几年,她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从不与人交流。据邻居回忆:“朱大红人都是软的,好像不能行走。”
  比起自己的情绪,她更担忧拿什么养活3个孩子。孩子们从未买过新衣服。鞋子是捡来的,上面还有一个大洞。更多时候是没有鞋穿,赤脚踩在地上。家里揭不开锅。从田里挖的山芋未经清洗,很脏,孩子们直接连着皮吃。
  她们的家,分不清哪里是厨房,哪里是卧室。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墙壁裂了一条缝,主要靠一段树干支撑。地板永远是潮湿的,墙壁一片漆黑,煤气灶搁地上,电饭煲只能放女儿的书桌上。女儿说:“家里老鼠多,角落里有一个洞,它们每天钻来钻去。”生活艰苦,寸步难行。
  那时的天,总是乌云密布。有一年收割稻子,别人家都是用收割机。唯独朱大红用镰刀,因没钱叫收割机,只能自己一把一把割。收割完那天,突然下暴雨,为了不让稻谷淋湿,她去求别人帮忙用拖拉机拉回来。可没人理会,她急到跪在别人家门口。
  还有一次。她在田里干农活,板车被泥土卡住拉不动。孩子们看到就在后面帮忙推车。边推边跟她说:“妈妈,你不行,还有我们呢。”听到这句话,心酸涌上心头。从那时起,她在心里默念:“孩子们已经失去了父亲,我不能再抛弃他们了。”
  但现实很残酷,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土房子倒塌了,只好寄宿亲戚家。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开销越来越多。朱大红意识到,这样下去根本养不活孩子。于是,她把大儿子带回娘家,让娘家人帮忙抚养。把小儿子和女儿留给婆婆照顾。自己则去合肥打工。
  可她一个农村妇女,没文化,没技能,要如何在大城市立足,是一大难题。她别无选择,只能从最苦最累的工作做起。她先找了份洗餐盘的工作。要长期泡在水里,时间一久,她身体吃不消。
  又去宾馆当保洁。很辛苦,但比洗餐盘好一点。一天工作时长12小时,日夜颠倒。
  不管多累多难,她毫无怨言,坚持干了十几年。可对这个摇摇欲坠的家而言,真正的困难,还没开始。
  3
  在女儿读初中时,她奶奶去世了。就剩兄妹俩在老家一起生活。在邻居眼中,他们很独立,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他们懂事到让人泪目。女儿说:“能做的我都自己做,我只想让妈妈安心上班。”
  朱大红一个星期回来一两次,看望孩子顺便给他们做顿饭。那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刻。“只要是妈妈做的,什么都好吃。”
  初中毕业后,兄妹俩辍学了。他们一心只想帮母亲减轻家庭负担。儿子说:“我们就是母亲的希望,母亲也是我们的希望。”
  一家四口相依为命,相互扶持。尽管朱大红已经倾尽全力,可看着眼前的家,没一件像样的家具,连温饱都成问题。她对孩子们的愧疚油然而生。她说:“每一天都是煎熬,最困难的时候我都想过去死,是3个孩子让我坚持了下来。但我只能把他们养大,没办法培养。”
  每当遇到困难时,她都会想起丈夫陆中明。在她的记忆中,丈夫没有半点瑕疵。他深爱着这个家,以及家里的每一个人。每次从外面干活回到家,他总会第一时间去农田找她。有一次,他跟邻居一起喝酒。提起未来规划,他表示:“等再多挣点钱,就把家里的房屋换成砖瓦房。”
  哪里有活干,他就去哪。那天,也就是事发前,为了给孩子挣点学费,他到合肥做散工。离开家时,他答应孩子,会带好吃的回来。他也跟妻子交代:“农活你能搞的你就搞,不能搞的,就等我回来。”只是,朱大红再也没有等到他回来。这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
  4
  就在朱大红一蹶不振时,突然有束光照进她的生活。那便是律师刘静洁。她们第一次见面时,朱大红才29岁,很年轻,但整个人看起来很颓靡。当深入了解她的家庭处境后,刘静洁决定免费代理这一案件。这一决定,是朱大红最后的希望和寄托。
  她隔三岔五就跑去问刘静洁案件的进展。由于没有劳荣枝的消息,案件一度停滞不前。但经过多次沟通,她慢慢和刘静洁熟络。两人从案件聊到生活。比如陆生生和陆青青辍学后,刘静洁建议他们学点手艺。至于学校和学费,她来想办法。朱大红家的房子要倒了,她去联系当地政府,请求帮忙修下房子。
  她还帮朱大红争取到救济金。虽然不多,但也能缓解燃眉之急。领了几年后,朱大红不再申请这笔钱。在刘静洁看来,她很要强,想一切都靠自己。她满是皱纹的脸庞,留下岁月和生活的痕迹。刘静洁说:“她比劳荣枝大四岁,但她老那么多,同样都是女人啊。”可想而知,她所承受的压力和负担,非常人所能想象。
  2019年,终于传来消息:劳荣枝落网了!朱大红长叹一口气。可没想到,比正义先来的是非议。
  随着劳荣枝的招供,陆中明被害的细节浮出水面。媒体记者,以及左邻右舍闻声而来。“你丈夫是怎样被害的?”“这么年轻,丈夫就死了。”他们打着寻找“真相”的名义,一次次往朱大红伤口上撒盐。
  她已经分不清别人是在同情她,还是嘲笑她。这些问题就像一根刺,直戳她心脏。
  她不愿解释,不愿回忆。后来,在刘静洁的开导下,她才慢慢调整心态。“这也不是什么丑事,我丈夫是无辜被害了。”
  2020年12月21日,劳荣枝案开庭。朱大红鼓起勇气,来到庭审现场。她想亲眼看看,劳荣枝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在质证环节,劳荣枝表示,对杀害陆中明一事不知情。
  朱大红彻底被激怒。二十多年的委屈和无助,倾泻而出。她哽咽着质问劳荣枝:“你的心是肉长的吗?”听罢,劳荣枝低头道歉。
  “我对我犯下的错误向各位受害者以及家属们说一声对不起,说一声晚了20年的对不起。我承认我有罪,我真心认罪、悔罪,我独自逃亡,失去了投案自首的机会,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该说,但她是真心的吗?
  不见得。她一边假惺惺流泪痛哭,对着受害者家属又是道歉又是赔偿,一边却拒不承认杀人。
  刘静洁说:“劳荣枝说她这些年过得很苦,我想说,你的苦能和朱大红比吗?朱大红是肉体精神双重煎熬,劳荣枝身负7条人命,她忏悔过吗?”
  是啊,劳荣枝声泪俱下,控诉自己暗无天日的逃亡生活。可实际上,她养狗、弹琴作画,过着神仙生活。而朱大红一家,为了活着拼尽全力。只有活着,才能讨回公道。只有活着,才能看到恶魔被绳之以法。
  5
  2021年9月9日,法院宣判,劳荣枝要赔偿朱大红四万八千余元。律师刘静洁表示:“对民事赔偿部分不满意,但也没办法,劳荣枝没钱赔,上诉也没有意义”。之前,劳荣枝家属也公开道歉,并表示:“愿意砸锅卖铁做牛做马,赔偿受害者家属。”但刘静洁说:“他们是在绑架舆论,博取同情。劳荣枝和她的家人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朱大红。”这也说明,就算重新上诉,可能也得不到相应的赔偿。就让这四万多元,为22年的颠沛流离划上句号。
  庭审结束后,朱大红回到合肥。她说:“我将带着孩子们去给丈夫上坟,告慰其在天之灵。同时我婆婆也可以瞑目了。”刘静洁律师发文表示:“坚持了22年的我,也终于可以欣慰地笑了。”更值得一提的是,她在采访中呼吁:“希望有关部门进一步完善被害人的司法救助制度,在很多案件中,被告人是不具备赔偿能力的,而惨案的发生几乎将受害者的家庭推向绝境。”
  一如朱大红。家庭被毁了,三个孩子的前途也被毁了,如今还债台高筑。但很庆幸,在这起惨剧中,也让人们看到爱和温暖。律师刘静洁在朱大红的至暗时刻,来到她身边,成为她的光,照亮前行的路。朱大红则与苦痛一直抗争。愿从今往后,这一家人能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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